Justin Lahart-复苏与衰退上演拉锯战

很难预知衰退结束的具体时间。

每天都会有一系列的经济数据对外发布。但在衰退末期，消息通常是喜忧参半，就像近期一样。好消息带来的乐观情绪可能因为显示经济依然痼疾难消的坏消息而转瞬即逝。

在美国经济去年秋季开始从糟糕走向可怕的这段不稳定时期过后，一系列情况出现好转的报告引燃了对美国已处于复苏前夜的希望。企业借款成本出现了下降。对企业和家庭的调查显示信心开始上升。劳动力市场也表现出了一些改善的迹象。投资者抓住美联储主席贝南克(Ben Bernanke)所说的这些“萌芽”，推动道琼斯工业股票平均价格指数从3月份的12年低点上涨了30%。

AP Photo/Damian Dovarganes
今年4月，美国洛杉矶一所中学的教师在学校门外抗议裁员
不过上周政府有关4月份零售额出现下降的报告打消了对消费支出出现增长的希望。当初播种下衰退种子的房地产市场依然低迷。简而言之，复苏的迹象还存在不确定性。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经济学家哈密尔顿(James Hamilton)警告说，这些萌芽还太绿、太弱。

复苏对不同的人也有着不同的含义。经济学家预计国内生产总值(GDP)今年夏季将恢复增长。但对许多有工作或已失业的人来说，这并不意味着复苏。企业一般会等到确信业务出现复苏后才会再度开始招聘。

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家、前美联储副主席布林德(Alan Blinder)说，对大多数人而言，就算是GDP出现了上升，他们也不会认为底部已经过去，除非失业率开始下降。

非盈利组织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对衰退的官方定义是，经济活动的大幅下降扩散至经济的各个领域，并持续几个月以上的时间。自本轮衰退2007年12月份开始以来，美国已经失去了570万份工作。在过去两个季度中，GDP折合成年率的萎缩速度超过了6%，本季度还有可能进一步收缩。由六名成员组成的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商业周期测定委员会(Business Cycle Dating Committee)可能会等到经济复苏至GDP回升到前期高点时的水平后才会宣布衰退结束。

哈佛大学经济学家、该委员会成员弗兰克尔(Jeffrey Frankel)说，除非GDP和就业状况好转，否则宣布获胜还为时尚早。

尽管如此，让弗兰克尔感到欣慰的是，信贷状况自去年9月份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破产以来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改善。其中一个迹象是同业银行短期拆借利率已经出现了下降，虽然同美国国债利率相比依然较高。他说，如果拆借利率能回到正常水平，我们又能躲过新的不利因素的冲击，那么情况就会非常好。

金融市场也正在复苏。投资者也不再恐慌。公司债券的上扬带来了收益率的下降。投资者风险偏好的提高推低了美国国债的价格，造成了收益率的上升。其结果就是公司债券和美国国债之间息差的收窄，这种变化常常是经济复苏的先兆。投资者通常会嗅出衰退结束的气味，金融市场的上涨会给焦躁不安的消费者和企业高管带来明确的、增强信心的信号。

令乐观情绪更加高涨的是制造业采购经理人信心回升。供应管理学会(Institute for Supply Management)每月对该指标进行调查，并在政府数据出炉之前发布报告。4月份的调查发现，有迹象显示制造业的下滑势头已经减弱。表示订单增加的采购经理人超过了订单减少的经理人，这是一个好迹象。

就业市场上，能直接说明问题的指标之一是每周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尽管有大批克莱斯勒员工加入了暂时失业的行列，这个数字却仍低于今春早些时候的峰值。截至5月9日，消除了周度动荡的四周平均值为630,500人──虽然仍很高，但低于4月初658,750人的峰值。

西北大学经济学家、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商业周期测定委员会成员罗伯特•戈登(Robert Gordon)说，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封顶一直是表明衰退将于6周内结束的可靠信号。他说，这个指标很准，就算你被关在黑屋子里，你也能预测衰退的结束。

戈登认为，在金融危机和由此引发的深度低迷的情况下，经济可能正处于一场几乎再普通不过的复苏的开始。这意味着信心的回升会引起销售好转，进而推动公司投资和就业的增加。

不过对遭受了至少25年来最严重的低迷打击的美国经济来说，仍有很多事可能出现问题。上个月美国就业岗位减少539,000个，是自去年10月以来最少的一个月，不过仍是极大幅度的减少。研究和贸易公司ITG经济学家罗伯特•巴贝拉(Robert Barbera)说，除了过去的6个月，4月份的就业数据是我职业生涯里见过的最糟糕的数据，所以很难对这样的数据感到乐观。

在就业市场回暖缓慢之际，如果家庭预计形势会好转，感觉有足够的信心增加支出，经济也能开始复苏。眼下的问题是，房价的持续暴跌打击了很多家庭的财务状况，紧缩贷款的放贷机构限制了家庭借款的能力。这令家庭更难以增加支出。

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商业周期测定委员会成员、哈佛大学的马丁•费尔德斯坦(Martin Feldstein)说，对最近很多统计数据的乐观诠释是错误的，过于乐观了；人们都想听好消息，但当你深入挖掘一下时，会发现消息其实并不好。

过去，经济走出衰退的一个信号是新屋（独户）开工数的上升，这常常是由于降息刺激了房屋建设。这次，房屋建设依然低迷。最新的数据显示，新屋开工数终于停止了下滑，不过仍比去年同期低50%，较2006年的高点低80%。

每次衰退中，经济都会打破一些规律。这次，打破的规律可能是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的下降预示着复苏。或者是房屋市场必须复苏，解除警报的信号才会响起。尽管经济学家们希望所有指标的表现都能和理论上说的一样，但哈佛大学的弗兰克尔说，现实情况总是要复杂得多。